8月19日下午,坐在貴陽市第二人民醫院的診斷室里,張習運等待著醫生的“判決”。“我想再站起來!”對這個化療副作用剛滿22歲的小伙子來說,沒有什麼比這個夢想更重要。
  2010年7月的一天,在昆明學習汽車修理的張習運突然感到頸部劇痛,第二天就沒法正常上班了,父母把他接回家時,他已只能在輪椅上度日。一晃4年過去,但“再站起來”的這個夢,他沒有一天不“竹北買房子惦念”。
  為了這個夢,母親王新竹售屋學飛推著輪椅上的兒子,從老家貴州省畢節市納雍縣樂治鎮化啟村出發,一步一步走到省城貴陽。
  這是一記憶體段260公里的路程,出發時,王學飛身上只有320元,那是她前幾天趕集時賣花豆換來的,恰好夠從鎮上到貴陽的車費。可王學飛捨不得把錢花在坐車上,“路上把錢花了怎麼生活?”
  那天,太陽從東方外接式硬碟升起不久,體重不到100斤的母親就推著150斤的兒子出發了,隨身攜帶的只有幾件衣服、一把雨傘,甚至連表都沒有,要想知道時辰全仰仗天上的太陽。
  第一個目標是走兩小時,到那個“通往鎮里水泥路”的“坡坡上”。走向“坡坡上”的路滿是碎砂石,還一路上坡,王學飛的花格子短袖衫很快就被汗水浸透了,兒子坐在輪椅上也滿頭大汗。
  頭頂的太陽一點點變得火辣起來,母子倆算計著“走了一個小時了吧,又走了一個小時了吧”。
  “媽,歇一歇。”走到一口水井旁,張習運轉身望著臉已經熱得發紅的母親。
  把兒子的輪椅放穩,王學飛用雙手捧起水,喝了一大口,冰涼的山水難以下咽,她不敢喝了,也不敢讓兒子喝,蹲在輪椅邊喘著粗氣。
  休息完,繼續走,太陽臨近頂頭,母子倆終於走到了“坡坡上”,從這裡有麵包車到鎮里。可王學飛說,自己根本沒想過搭車,“肯定都要錢,我的錢還要留著過生活”。她心裡盤算著,快的話五六天就能走到省城貴陽了,慢的話也就七八天。
  “快到貴陽了,記得借個電話打給你爸爸。”
  “你爸爸找到好醫生了,醫好了,我們的日子都好過了。”
  “我們一家人都不放棄。”
  ……
  王學飛一路嘮叨,感覺太陽沒那麼毒辣時,到了鎮上,他們花了14元買了點吃的。天快黑時,母子倆走到一個叫魚洞河的地方。
  王學飛把兒子推到路旁的石坎邊,讓兒子坐在輪椅上靠著石坎,自己在輪椅邊坐下。母子倆計劃,就在這兒過夜,天亮再走。
  “累,就是睡不著,害怕有壞人來,蚊子又圍著咬。”王學飛急了眼,用手拼命揮著驅趕蚊子,後來乾脆把帶的衣服取出來,包在兒子頭上。坐了一整天的張習運靠著石坎也睡不著,感覺身上一陣陣難受,有時稍微迷糊一下,頭一歪又磕在石頭上。
  一夜折騰,天矇矇亮時,母子倆吃了一個饅頭、一個包子,邊吃邊哭,吃完了哭完了,繼續上路。
  第二天的路,王學飛的腳步漸漸慢了,她有時會忍不住偷偷抹淚,“太難了”。
  一上午,身邊不斷有汽車駛過,王學飛始終沒有伸出攔車的手。“媽媽,我心疼你,別走了。”兒子哭著說。
  “爛路沒坐車都走過來了,現在都是好路,還坐啥車?”王學飛呵斥著兒子,一陣陣辛酸。
  第一天買的兩瓶水,母子倆只喝了一瓶,直到第二天下午,張習運第一次感覺到想小便,王學飛使盡全身的力氣稍稍抱起他,用一個路邊撿來的飲料瓶接著。
  這一晚,母子倆在一戶沒人的人家門口“安家”,王學飛用撿來的紙板墊在身下,半躺著靠在牆上,兒子坐在輪椅上一直念叨著,“好累,睡不著”。
  “心裡像刀刮一樣難受。”王學飛說。兒子一度想躺在紙板上睡一會,但王學飛怕天亮以後不能再把兒子抱回輪椅上,拒絕了兒子的要求。
  第三天,他們穿過了大方縣縣城,母子倆估摸著已經走了近一半的路。
  “我不治病了,我不去貴陽了!”兒子突然朝母親發火。“你把錢留著,我們走不到貴陽,連花的機會都沒了。”
  母親滿臉通紅,站在一邊默默流淚。兒子坐在輪椅上失聲痛哭。
  第三天晚上,他們在一個小橋下睡著了。王學飛覺得奇怪,這天晚上沒有蚊子。
  第四天天一亮,王學飛就對兒子說,“要到了,要到了”。按照他們的估算,也許再有兩天就能到貴陽,王學飛感到自己的心情好了一點。但是她的雙腿越來越沉,在雙向兩車道的貴畢二級路上,她推著兒子往前挪。每往前一步,就覺得腳下如針扎一樣鑽心疼。
  “痛就哭,哭著繼續走,感覺快了。”王學飛說。
  臨近中午,一個開著麵包車的中年男子伸出頭,詢問正在哭泣的母子倆。隨後,他用力把張習運抬到了副駕駛位置,載了他們一程。
  母子倆在車上都睡著了,再醒來時,中年男人告訴他們自己要在路口分路回家。母子倆下了車,繼續往前走,這時他們已走進貴陽市修文縣境內。晚上,母子倆又在路邊休息了一夜。
  第五天天亮,王學飛撐不住了。
  張習運向過往的車子招手,但沒一輛停下。這一天,20多公里的路,母子倆一步步挪到了晚上6點。
  第六天,距貴陽城還有30公里,王學飛感覺自己眼睛花了,精神即將崩潰,但她又一遍遍“刺激”自己。“我沒有了,誰來醫我的兒子?”“最後一段了,不堅持就是放棄。”
  這天深夜,他們走到一個“燕京啤酒廠”的牌子下,兒子借了個手機,撥通了父親張青雲的電話。這是他們出發前約好見面的地方,母親癱坐在地上,嘴裡喃喃說,“總算到了,總算到了”。
  一家三口終於相見,抱頭痛哭。“爸爸說貴陽能醫這個病了,看到爸爸,就有了希望。”張習運說。
  但在貴陽市第二人民醫院接受完檢查後,醫生告訴張青雲:“現在做手術也沒有辦法讓他站起來。”囊腫已經壓迫了脊柱的神經,切除囊腫還會複發。
  張青雲聽不懂這些詞,他只知道X光片上那塊白色的影子害得兒子站不起來,“只要他能站起來,我喝一輩子涼水都高興。”
  本報貴陽8月19日電
(原標題:母親推癱瘓兒子步行6天求醫)
(編輯:SN117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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